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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东坡(1037—1101年)是宋代文学最高成就的代表,而能代表他最高成就的作品,当属在黄州(今黄冈)写下的《赤壁赋》、《后赤壁赋》和《念奴娇·赤壁怀古》等千古绝唱。
尽管苏东坡仅在黄州谪居四年又四个月(含两个闰月),称得上匆匆过客,但他却在当今黄冈的历史上,留下了最浓墨的一笔。因为有了黄州,这才有了苏东坡这个名号;当今的黄冈因为有了苏东坡,也才得以在全国以至世界扬名。真可谓,黄州成全了苏东坡,苏东坡也成全了当今的黄冈。
黄州成就了苏东坡
苏东坡从步入仕途到出任湖州太守,可以说是一路高歌、春风得意。皇帝赏识他,同辈敬重他,同行佩服他,门下学子崇拜他,所辖州府百姓爱戴他。一个豪情壮志的人,一个才华出众的人,顷刻间因“乌台诗案”受到狱吏折困,陷于大难,继而又贬于中州之外的荒蛮之地——黄州。
此时,不少朋友亲戚患有世态炎凉的综合症,“我谪黄州四五年,孤舟出没风波里,故人不复通讯,疾病饥寒疑死矣”(《送沈逵赴广南》)。又有“平生亲友,无一字见及”(《答李瑞叔书》)。而在精神生活贫乏的同时,物质生活也极度贫困,“初到黄州,廪人既绝,人口不少,私甚忧之”(《答秦太虚书》)。
更为严重的是,政治环境非常险恶,没有人身自由,不得随意外出行游,“恨谪籍所縻,不克千里会葬”(《与徐得之》)。于是,他愤怒,他自悲,他苦闷,他忧愁抑郁,他心灵中流淌着汨汨之血,“坐废以来,不惟人嫌,私亦自鄙”(《与蔡景繁》)。一时他像常人一样难以接受这一切的一切。
如何面对人生的挫折?是让忧愁不加节制地延伸、放大?还是自克自律排释忧患,重构人生?这是成功与失败的选择,也是人生转折的战略选择,更是生命迈向新的起点走向终结的拐点。
此时的苏东坡,聪明与智慧得到了充分的发挥。他从小受到的良好仁爱教育,在这里得到了进一步扩大。他毅然决定,走向大众,根植于民众的沃土之中。于是,他广泛地同黄州人交流与接触,他还参禅与养练,“随缘放旷”,儒道释互补,调整自我内在的价值结构,平抑心理,释放压抑,使自己的道德观念得到发扬光大,升华到了“真正成熟”(余秋雨语)的境况。
在与黄州人交往中,苏东坡逐渐淡化和消除了贬谪带来的重创,获得了生存的源泉。在“泥菩萨过河——自身难保”的情况下,他仍然想到惠及人民。他帮助黄州、武昌(鄂州)一江两岸革除溺婴旧俗,想方设法减免繁重赋税,苦求圣散子药方医治黄州及周边地区的时疫等等,历来传为美谈。
在为他人排除痛苦中,同时排遣了自己的痛苦,得到了无穷的欢乐。在与黄州人建立和谐的人际关系,建立艺术往来之时,苏东坡也建立了艺术的功业。他在黄州共创作了753篇作品,其中诗歌214首,词79首,散文457篇,赋3篇,达到了他一生创作的巅峰。其文学代表作“一词二赋”享誉世界;书法代表作《寒食帖》被称为“天下第三大行书”(第一行书是王羲之的《兰亭序》,第二行书是颜真卿的《祭侄稿》)。
人们喜爱苏东坡,喜爱他在黄州人帮助下,为解决“乏食”之急,自食其力,在东坡之地躬耕;更喜爱他在黄州创作的文学作品。他在困顿中,将自己和自己的作品,与黄州及周边地区的山山水水融为一体。
在黄州的岁岁月月,苏东坡对这里的山山水水、一草一木,他不仅仅是增添一点情趣,以获得快感;也不仅仅是赏心悦目,以获得美感,而是对流经黄州的长江,以及黄州和周边的赤壁、黄土坡、西山、天峰山、五祖寺等自然物象或人造景观,进行着睿智的思考。
通过观察,去发现和体会山水之中、人文之间自身之美,把自己融入了黄州的山水之中。哪怕是一汪水、一轮月、一座亭、一声笛、一曲箫……在常人感觉里是司空见惯的,而在苏东坡的眼里和心中,就能发现其中之乐,挖掘其中之哲理,达到庄子倡导的,而庄子也难达到的身若不系之舟,于无何有之乡遨游的人生境界。
有了这种境界,方能得到“东坡居士酒醉饭饱”,去妄明心的无思之思的人生满足。有了这种满足,才有“以此居齐安(古黄州名)三年,不知其久也”(苏辙《武昌九曲亭记》)的感慨。有了这忘年无月“不知有汉”的壮志,才有建功立业、实现人生成功的可能。有了黄州的成功,何愁应对更大的生活挫折?正如苏东坡在晚年所云,“问汝平生功业,黄州惠州你放”。足见黄州在苏东坡心目中的分量。
苏东坡成就了黄冈
转眼近千年。如今的苏东坡,早已成为黄冈的文化名片。以“东坡”命名的风景名胜(如东坡赤壁)、地名(如东坡外滩)、文教社团和单位(如东坡书画艺术协会、诗词学会,《东坡文艺》杂志社,东坡小学)、饮食特产(如东坡大米、东坡肉、东坡饼、东坡蜜酒),等等,数不胜数。总之,“东坡”的名号,渗透到了黄冈的各行各业,无处不在,无不亮眼!
近千年来,东坡赤壁一直是文人墨客、达官显贵的仰慕胜地。历代名人王禹偁、陆游、辛弃疾、文天祥、杨万里、刘伯温、解缙、同治帝、于成龙、张之洞,等等,都留下了徘徊的足迹,吟咏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