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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件名称:值欢无复娱 每每多忧虑——陶渊明后期作品复杂心态浅析.docx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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更新时间:2025-05-2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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值欢无复娱每每多忧虑——陶渊明后期作品复杂心态浅析

◎河北/黄爽魏羽琪

少时壮且厉,抚剑独行游。谁言行游近?张掖至幽州。饥食首阳薇,渴饮易水流。不见相知人,惟见古时丘。路边两高坟,伯牙与庄周。此士难再得,吾行欲何求!(《拟古其八》)

可见,陶渊明也曾有过激情燃烧的岁月,他虽然没有真正去过张掖和幽州,但自己的豪情壮志化为精神动力,作为一种理想的寄托与象征,仿佛身临其境,行游到了那里。他也下定决心做好充分准备,要像古代贤人伯夷叔齐和勇士荆轲那样,越是在艰苦的环境中越要做出一番事业。可是天不遂人愿,陶渊明的希望落空了。他在桓玄幕府任职时,正是司马氏统治集团内部矛盾激化,外有孙恩起义反抗朝廷,此时为官虽有报国之心,但政治的复杂黑暗令人难以预料。刘裕讨伐桓玄成功后,加紧了篡晋步伐。对此陶渊明悲愤至极,也表明之前为官的种种努力均化为乌有,报效国家、收复失地的理想在与现实的强烈碰撞后渐行渐远,让诗人心灰意冷。他无力改变国家衰亡的现实,更不愿在叛贼手下做事,所以只能带着一身伤痛回乡隐居。

日月掷人去,有志不获骋。念此怀悲凄,终晓不能静。(《杂诗十二首其二》)

陶渊明归隐后每每想起过往,空怀报国之心却无报国之门,多有悲慨愤恨之情。他并非独爱归隐,如果命运给他一个机会,他又何尝不愿有所作为呢!

与人生理想紧密联系的,便是陶渊明对生死问题的思考。生老病死乃人之常情,是人无法抗拒的自然规律。陶渊明在《形影神三首》中集中表达了自己委任运化的追求。“形”所认为的及时行乐和“影”所坚持的立善求名他都不赞同,而是希望像“神释”那样“纵浪大化中,不喜亦不惧。应尽便须尽,无复独多虑。”陶渊明用诗文表达了自己乐天委任的态度,但这更多的是一种追求和向往,如果真正做到了,那便无需反复吟咏了。事实上,诗人对生命仍有很多忧惧,这也是他不能自我排解的地方。

“我们念魏晋人的诗,感到最普遍,最深刻,能激动人心的,便是那在诗中充满了时光飘忽和人生短促的思想与情感;阮籍这样,陶渊明也是这样。”(《王瑶全集》)生死问题本是人生中的大事,陶渊明处在战乱不断的东晋,更能真切地感受到人生的短促、祸福的无常、命运的难卜、生命的脆弱。目睹了太多的灾荒战争和百姓流离失所,死亡是看惯了的;诗人自己也遭受到多次的饥荒,死亡曾经离自己那么近,自然在内心生发出对死亡的恐惧。“古人云:‘死生亦大矣。’岂不痛哉!”

人生似幻化,终当归空无。(《归园田居其四》)

一生能复几,倏如流电惊。(《饮酒其三》)

日月不肯迟,四时相催逼;寒风拂枯条,落叶掩长陌。(《杂诗八首其七》)

事实上,生活中的独来独往,诗人并不以此为意,他本来就是“闲静少言”(《五柳先生传》),远离喧嚣,希望“心远地自偏”(《饮酒其五》)的。可是诗人却还是“寡欢”,因为他在精神世界中难以找到一个可以和他推心置腹的知己,“诗人在精神上是孤独的,他所达到的那种人生境界别人都没有达到。”生于乱世,个人皆为生计奔波,追名逐利,很多人便与陶渊明疏远了。《与殷晋安别》中,陶渊明感叹“语默自舒势,亦知当乖分”,殷景仁赶去赴任太尉参军,此时诗人尚在隐居,两人前途相异自不必多说。即使是与诗人最为要好的颜延之,陶渊明对他也是有所不满的。赵泉山评价《饮酒》:“此诗讥切殷景仁、颜延之之辈附丽于宋。”(李公焕《笺注陶渊明集》)在人生道路的选择上,陶渊明与他的朋友是不同的,做官与归隐,把他们分隔在两个世界。所谓“道不同不相为谋”,陶渊明感到现实中实在是没有一个懂自己的人,“但恨邻靡二仲,室无莱妇,抱兹苦心,良独内愧。”(《与子偐疏》)在给儿子的这封信里,他也直言不讳地表达了自己的遗憾,自己没能和像求仲、羊仲这样的隐士做邻居,也没有和老莱子的妻子一样贤惠的伴侣,只有“茕茕孑立,形影相吊”,知音难觅的孤独凄凉由此生发,令人不忍卒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