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人无辜,西方至上:
西方女性主义在“反恐战争”中的作用〔加拿大〕苏娜拉·托巴尼(SuneraThobani)
内容提要考察白人/西方女性主义对后“9·11”状况的反应,评析了北美知名女性主义者代表菲利斯·切斯勒、朱迪斯·巴特勒和泽拉·爱森斯坦有关反恐战争的论述,阐述她们与主流建构中有关“西方”和其伊斯兰“他者”之间的关系,探讨反恐战争与性别的关系,可以发现,虽然这些女性主义者在政治立场上有分歧,但她们支持对于“西方”和其伊斯兰“他者”的霸权建构,忽略了殖民主义、帝国主义和全球化背景,对帝国主体重新进行中心化,突出无辜的西方主体观念,用性别的二元分化替代东方/西方的二元分化。女性主义者需要综合更多的理论传统和视角来建立自己的分析框架,对全球秩序进行女性主义的分析,以瓦解复制西方至上和白人种族权力的各种实践。
关键词女性主义“反恐战争”“他者”帝国主义
20世纪末,北美的白人女性主义者(包括行动主义者、学者等)在公共场合反思一个问题:女性主义的转型潜力是否已经消耗殆尽?遭受新自由主义重新抬头和与之相随的愤怒的白人男性反挫运动的双重攻击,女性主义运动政治陷入挣扎之中。1新自由主义通过大批取消社会项目,对劳动力从根本上进行改组,抹杀女性从20世纪60年代在社会经济方面所取得的成绩。白人男性的反挫政治则表现在新近出现的大张旗鼓的男权运动,男权运动反对女性取得堕胎权和孩子监护权,攻击反暴力运动。[2]包括一些曾自称女性主义者的著名女性人物[3,即便她们的言行没有直接引致反女性主义潮流,但也为当时的反女性主义政治提供了说辞。她们中不少人声称,女性主义拒绝接受女性的任何一种可认可的行动形式,只是将女性变成永恒的受害者而已。她们还指责“女权纳粹”(feminazi)们将令人窒息的政治正确强加于那些她们认为有损女性利益的公共话语之上。
女性主义内部不同政治一理论传统派别之间的分歧甚至是纷争,也为女性主义敲响了丧钟。一些女性主义者声称:在土著女性、有色人种女性、残障女性和同性恋给那些长期以来作为女性主义的“真正”主体的中产阶级异性恋白人女性带来的
42新闻与传播研究2014年增刊
白人无辜,西方至上:西方女性主义在“反恐战争”中的作用
各种挑战面前,女性主义政治俨然已经死亡。一些女性主义者则担心,随着女性研究日益脱离女性运动政治,女性主义在学术机构中的体制化和职业化,在国家机构中的官僚化(女性主义被纳入了女性部委、秘书处以及社会性别主流化政策的机构中),这两者都削弱了女性主义的激进潜力。4而另一些女性主义者则焦虑不已,她们觉得女性主义者或许过于满足现状,不再与被剥夺权利的女性接触,日益变得痴迷理论、精英主义,或者完全在政治上不再抱幻想。5]
“9·11”恐怖袭击和反恐战争之后,各国总统和首相宣布他们愿意反对恐怖主义、保障女性权利。随着穆斯林世界女性的状况引起国际政治的重大关切,女性主义风行一时。美国人侵阿富汗和伊拉克以后,人们突然在白宫、国会、国务院、五角大楼以及西方世界议会这些享有极高声望的机构中发现了女性。女权活动分子出现在广播和电视的黄金时段的新闻和脱口秀中。她们在电影、纪录片、各种节日以及国际人权集会中扮演着显眼的角色。热情的女人——和男人——喧闹地讨论阿富汗和伊拉克的妇女、离他们最近的贫民窟中穆斯林妇女被压迫的可怜地位。几乎突然间,女性主义重新变得生气勃勃。某种特定形式的女性主义被用到了人们这种焦灼的欲望中。6
来自各条战线上的女性以一种前所未有的参与度加人了反恐战争。西方女性在新闻、政治、军事、国际发展、出版、电影制作、美容等领域中取得了巨大发展,尤其是在被战争所触动的产业领域。由此,本文考察了白人/西方女性主义对后“9·11”状况的反应,综述西方女性主义者如何在理论上论述反恐战争,最重要的是,探讨反恐战争与性别的关系。鉴于“文明的冲突”观处于战争论证框架的核心,这些女性主义者是如何阐述她们自己与主流建构中有关“西方”和其伊斯兰“他者”之间的关系呢?
当然,西方女性主义者和白人女性组织对战争的反应分成不同阵营。一些人从各个方面支持反恐战争,一些人则反对。一些人对阿富汗战争持矛盾态度,虽然如此,还是变得支持这场战争,认为战争是必要的。许多人反对伊拉克战争,认为这是一场没有必要且被蓄意挑起的战争。考虑到这些对战争的政治反应有分歧,西方女性主义者是否在理论假设和对战争及战争原因的政治分析上也存在着分歧呢?
本文考察了一些知名的北美国家白人女性主义者,她们来自从自由主义到社会主义到后结构/后现代女性主义的广泛的理论传统。在下文中,我指出:虽然这些女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