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京,是个聚宝的盆儿。古代地理学家说:北京所在地,是富饶的“天府之国”。
——语出《大明一统志》卷1
近代地质学家说:北京,是个美妙的湾。美国地质学家维里斯,将它所在的半封闭的小平原称为“北京湾”(北京湾,PekingBay,出自1907年发表的关于中国北京的地质学文章)。这个诗意而形象的名词,既科学、又文学地,道出了北京地貌格局之精妙。
北京湾,是整个华北大平原的缩影,也是后者的最北端。
华北平原最后的形成,由黄、淮、海三大水系冲积形成的。在更漫长的地质年代发生的燕山造山运动,距今约2亿年—6500万年之间,中国地貌格局第二、第三级阶梯的分异,但与其他许多山脉不一样的是,燕山的主走向是近似东西向的,在中国东部与之可以类比的只有南岭。
燕山运动中,燕山初具雏形,同时,山脉所在的地方是个巨大、稳定的台地,其主体部分又发生了沉降或海水入侵,一升一降形成了这么个簸箕装的地形。除泰沂山脉和山东半岛,这块平原几乎是坦荡的。
北京之所以形成湾,多亏了两道屏风般的山脉——一个是太行、一个是燕山。
燕山与太行在此接吻,二者及其包围的平原,仿佛一册翻开的大书,太行是封面、燕山是封底,一章又一章的文明,在平原大地上书写。
燕山与太行交织,形成了华北平原西北角的轮廓。横亘的燕山拔地而起;纵贯的太行威严耸立,两山相交为一个直角,在这里结结实实地接了个吻。
燕山,给北京带来了一个诗意且地理的别称:燕京。燕山山脉以南,俯瞰着明代文献里的北方天府之国——北京及周边平原。一半是山峦,一般是平原——没有山,就没有屏障、没有翅膀、没有骨架,没有平原,就没有膏腴、没有家园、没有血肉。
这样的环境,山体犹如屏风,不仅阻挡着北方的寒风,也阻挡着入侵者的进入,是安全的保障;山也是河流之源,两条大的水系从山中流出,在山前冲积了肥沃的土地;这里是暖温带的北部边缘,阳光、降水、土壤条件堪称完美。西北靠山、东南面光,这也是我们先祖寻觅的理想宜居环境。北京,几乎就是这样的样本。历史上著名的膏腴富饶之地,无不是这样的格局。
山是河流的父亲,河流是山峦的孩子。两座山,还给北京带来了两条河。?这两条河是北京的母亲河——两河之间的沃土上,书写了三千年的建城史、八百年的建都史。
太行山深处蜿蜒而来的永定河是海河的中游干流,其上游河段被称为桑干河,其下游又接纳了燕山深处从北向南而来的潮白河。
两山、两河,合围出一座别致的大地舞台——台上主角便是北京城。
许多人误以为:北京就是那么一块拥堵的环环相扣的平地。其实,在整个大北京地区,山地和平原几乎各占一半。而北京的海拔最高处,更是超乎都市人的想象。
很多人,尤其活动范围不出北京市区的人,在他们眼中,北京是一个起伏不大的地方。实际上,北京与河北交接地带,有多座超过或接近2000米的山峰——达到了山地学中定义的“中山”海拔高度(海拔1000米-3500米)。北京的这些山峰,海拔高度远远超过了“五岳名山”中的东岳泰山、中岳嵩山、南岳衡山,比北岳恒山略低。
一条500米的等高线,又将北京山区一分为二,500米以上的地区在其西北;500米以下的地区在其东南。一条200米等高线则又分开了山麓地带的低丘平原与海拔最小的低地平原。北京海拔最高的东灵山2203米,海拔最低洼的地方则只有8米。
这样一来,北京的地势也大体被分成了三级。
就自然地理而言,北京几乎是中国的缩影——从西北到东,南越来越低;两条主要河流,永定河与潮白河,犹如长江与黄河。人文地理方面,也大体如此:西部、北部是北京的人口稀疏区和经济落后区,东部、南部是人口稠密区和经济发达区。
这样的地貌特征也深刻影响了北京境内的人口密度、活动频度、流动热度,从远郊、近郊、内城,景观样貌也大体呈现出三种分野——一张北京市人口用地图,呈现出了清晰的格局。远郊山区在最外圈,是生态保存最好的区域,主要用地类型为林地,为山野区;山地向平原过渡地带,城市化程度相对较低,主要用地类型为农田,为田园区;最中间一圈几乎是纯粹的城市用地,为闹市区。
山野-田园-闹市:这是今日北京的三种宏观样貌。在北京的行政区和规划中,也有北京的三元格局:内城区、近郊区、远郊区(据北京郊区化研究的传统界定方法)。
内城区:东城、西城(包括原宣武、崇文);近郊区:朝阳、海淀、丰台、石景山;远郊区:大兴、通州、顺义、昌平、门头沟、房山、怀柔、平谷、密云、延庆。
太行、燕山的山体犹如屏风,阻挡着北方的寒风,也阻挡着入侵者的进入,是安全的保障;山孕育的永定河、潮白河水系从,在山前冲积了肥沃的土地;这里是暖温带的北部边缘——越过了燕山和山海关,温热的环境立刻突变。
这样的环境,让北京地区注定要变得不平凡。
两三千年前的北京,燕国及其都城蓟,还扮演者“边疆”的配角。随着时局变迁,它注定要迎来属于自己的时代。边疆重镇-北朝都会-王朝都城-世界都市——四种角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