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沙漠的女儿》与《灿烂千阳》中的生态女性主义研究
自20世纪70年代开始,生态女性主义这一跨学科的思潮在全球范围内引起了广泛的关注和讨论,包括深刻批判传统父权制及二元对立思维给女性和自然造成的双重挤压,倡导重新审视和建构女性和自然之间的新型关系。根据生态女性主义的观点,妇女与自然环境有着深刻的共生关系,传统社会里妇女往往充当照顾者、自然资源管理者等角色,这一事实透露出妇女与自然之间的密切关联。
就文学研究而言,生态女性主义给阐释作品带来了一个新的角度。《沙漠的女儿》与《灿烂千阳》两部作品因富含生态女性主义意蕴而成为该研究较为理想的目标。《沙漠的女儿》以中国西部乡村两名女性为题材,描写她们在极端环境下坚韧不拔的生存状态,表现出她们面对自然挑战时表现出的坚韧生命力。小说在描写恶劣的自然环境的同时,也深刻揭示出其中女性的主体性以及她们对于自由的追寻。《灿烂千阳》这部作品深入探讨了阿富汗社会中的严峻现实,通过描述主角们的生活起伏,展现了女性在极其动荡的社会背景下所面临的生活挑战以及她们的自我觉醒。
从生态女性主义角度来看,《沙漠的女儿》和《灿烂千阳》都表现出女性与自然环境之间的密切关系。这些作品在生动刻画女性生活状况的同时,也对女性主体性与自我意识觉醒问题进行了深入探讨。对两部作品进行比较研究能够更加完整地把握生态女性主义对文学创作的影响及其对女性角色塑造的重要性。
《沙漠的女儿》与《灿烂千阳》所塑造的女性角色既要经受社会的挤压,又要经受自然的考验。本文通过对两部作品女性人物生态意识觉醒历程的比较分析,揭示出生态女性主义思想丰富而多元的内涵。另外,这一比较研究也将有利于深入理解生态女性主义思想在女性角色塑造中所产生的深刻影响,期望可为增强女性自我意识、提高女性社会地位等方面提供理论依据与实践指导。
一、生态女性主义理论框架
(一)生态女性主义的定义与发展
生态女性主义作为20世纪70年代兴起的跨学科理论思潮,其核心在于揭示父权制社会对女性与自然的双重压迫机制。金莉在《生态女权主义》中指出,两性关系成为压迫性的等级关系的范例:凡是居统治地位的都被划为男性的,凡是被统治的都被划为女性的,并且自然与女性一样,被视为被统治的对象。这一论断揭示了生态女性主义批判体系的核心矛头所向。该理论认为,西方传统哲学中的理性/自然、文化/自然、男性/女性等二元对立模式,实质上构成了对女性和自然的系统性压迫。
生态女性主义的发展经历了三个重要阶段:初期(20世纪70年代至20世纪80年代)着重揭露女性与自然的象征性关联,中期(20世纪90年代)转向社会实践层面的交叉性分析,近期(21世纪以来)则强调后殖民视角。值得注意的是,该理论始终保持着对“环境正义”问题的特殊敏感一正如金莉所言,环境危机“使第三世界的妇女首当其冲地受到危害,她们的基本生计和健康条件也受到威胁”2]。这种将生态危机与性别压迫并置观察的视角,为文学批评提供了独特的阐释路径。
(二)生态女性主义的核心理念
生态女性主义理论指出,对女性的压迫与对自然的剥削往往呈现出同构性特征。金莉在《生态女权主义》中表示:“人类对于自然的侵略等同于男性对于女性肉体的侵略。”3这种双重压迫机制在文学作品中常常通过极端自然环境的隐喻得以显现,女性角色的生存困境往往与生态危机形成镜像关系。
该理论包含三个核心维度:首先,强调女性作为“自然守护者\的传统角色,特别是在资源管理、生态智慧传承方面的特殊价值;其次,揭示环境退化对女性生存的直接影响,如荒漠化导致女性取水距离倍增、战争污染加剧母婴健康风险等;再次,主张通过女性主体意识的觉醒,重建人与自然的新型伦理关系。金莉特别指出,她们在抵制性别歧视的同时,也在为自然界的权利而斗争4,这种双重抗争意识构成了生态女性主义文学表达的重要母题。
在方法论层面,生态女性主义注重文本中“环境一身体\的互文性解读。干涸的河床可能暗示被压抑的生育能力,沙暴肆虐隐喻着父权暴力,而顽强生长的沙漠植物则常常象征女性顽强的生命力。这种解读策略将自然环境从故事背景提升为具有主体性的叙事元素,使自然景观成为女性命运的精神镜像。
二、《沙漠的女儿》中的生态女性主义分析
(一)生态女性主义思想的体现
《沙漠的女儿》是一部描写20世纪90年代甘肃凉州农村女性抗争沙漠的作品,由中国作家雪漠写作,美国汉学家葛浩文(HowardGoldblatt)与林丽君夫妇将其翻译成英文。它是一部深刻表现生态女性主义思想的作品,以兰兰和莹儿这对姑嫂为核心,生动地描述了她们在沙漠环境中为实现生存和追求梦想所付出的努力。其以女性角色和自然环境之间的相互作用作为驱动故事的中心线索,表现出艰苦环境中女性生活的智慧和顽强意志。这一交往既显示出自然和女性的密切联系,又深刻地揭示出女性作为自然环境主体的地位和蕴藏的权力。5]
小说刻画了自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