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庄子》的隐逸思想及其现代价值研究
吴梦环,贾祥龙
(宝鸡文理学院政法学院,陕西宝鸡721013)
中国古代哲学是人类思想宝库中的一颗明珠,以其独特的思辨方式和深邃的思想内涵对后世产生了广泛而深远的影响。庄子的隐逸思想是中国古代哲学中的一支重要思想流派,从本质上关注人类生活中的诸多问题,对人们的生活与价值观提出了独特的见解。随着现代化进程的推进和社会节奏的加快,人们陷入社会各个纬度之中而与本真自然的联系越来越少,致使人们在社会结构中深受功利主义的过度熏染而心灵憔悴和内在荒芜。因此,在今天追溯和正视庄子的隐逸思想有助于人们重新审视自身的原初状态以重现内在之生机盎然。
“道”是庄子思想的核心概念。庄子认为,道是世界万物的本体本源,是事物运行流变的根本规律。虽然在有限的认知中万物各有分别,可是在无限的道域下万物都是通而为一的。《庄子·齐物论》说道:“故为是举莛与楹,厉与西施,恢恑憰怪,道通为一。其分也,成也;其成也,毁也。凡物无成与毁,复通为一。”现象界中的分别成毁难以否定其恢恑憰怪,但是在本质上是统一于道的。之所以存在现象界的多怪难辨,是由于道本身是可被认识的,但却是难以完全被认识的,因为“夫道未始有封”,道原本是没有分别的,认知的局限导致了分别的产生,导致了“道”全貌的隐藏。庄子说“夫大道不称”“道昭而不道”,在有限的认知维度中是难以言道的。例如,庄子试图论述万物的开始:“有始也者,有未始有始也者,有未始有夫未始有始也者。有有也者,有无也者,有未始有无也者,有未始有夫未始有无也者。俄而有无矣,而未知有无之果孰有孰无也。俄而有无矣,而未知有无之果孰有孰无也。”论述的结果却是难以表明到底有没有一个开始。又如,在现象界中,时间的长短是衡量万物生灭寿命的标准。《庄子·逍遥游》中指出,以“年”为单位固然可以区别朝菌的寿命不及大椿,然而大椿之外还有更长寿的生命,所以很难说清楚寿命的极限。庄子还列举汤之问棘的例子来论述空间的无限。《逍遥游》中曰:“汤之问棘也是已。汤问棘曰:‘上下四方有极乎?’棘曰:‘无极之外,复无极也。’”[1]上下四方之外仍然有上下四方,难以找到边界。无论是时间的无限还是空间的无限,都说明以有限的界限来认识现象界是难以认识其全貌的,但是通过对有限的超越,作为万物之中的一物仍然可以实现万物与我为一而接近“道”。
“无为”是庄子思想的又一重要内容。实际上,“无为”发展到庄子这里,已经变化为一种隐逸思想,其关注和服务的对象是自然的个体[2]。庄子在论道之后证明了本体之道的神秘不可言说,同时也以道的根本性作为依据提出了人之行为处世的要求。庄子在《骈拇》中指出了何种状态是合乎道之本然的状态:“常然者,曲者不以钩,直者不以绳,圆者不以规,方者不以矩,附离不以胶漆,约束不以纆索。”曲、直、圆、方是其本然的样子,不需要钩、绳、规、矩来修正,否则就违背了它的本性,这种本然的样子被庄子称为“至正”。这种违背本性的刻意修正则完全是多余的做法。庄子又说:“骈拇枝指,出乎性哉!而侈于德。附赘县疣,出乎形哉!而侈于性。多方乎仁义而用之者,列于五藏哉!而非道德之正也。”像骈生的手指、附加的肉瘤、造作的仁义则是不符合“至正”本性的。但是骈指和肉瘤显然不是人为的违背本性,而是本性自身之异者,倘若断其一指、切其肉瘤,就会导致悲伤的结局。其实在庄子看来,多余的手指和肉瘤并没有违背事物的常然之性,反倒是切掉它们属于多余的举动。南郭子綦见大木“仰而视其细枝,则拳曲而不可以为栋梁;俯而视其大根,则轴解而不可以为棺椁”,又曰:“此果不材之木也,以至于此其大也。嗟乎神人,以此不材!”大木正因为其不材而得以长生,那么骈指又岂违背这番道理。所以,世间万物看似多余却未必多余,看似无用却未必无用,其本身自有相应的道理,不需要人为加以干涉,否则只是在徒增困惑。这就启示我们为人处世之道同样如此,本然之道要求我们发挥主观能动性去顺道而行,去及时纠正自己偏离道的行为,但并不是要发挥主观能动性去争名逐利,做多余的事。
“逍遥”是庄子思想中关于生存的理想境界,是真正实现万物与我为一,接近道的状态。在“无为”中,庄子从“道”出发,进一步揭示了人之为人在社会之中的常然状态,辩证分析了无为之为与无用之用的道理,为人生实现对世俗的超越从而达到逍遥状态指明了前途。庄子认为,阻碍人们通往逍遥之途的原因,主要是凡人之数,皆有所待。宋荣子已经能对表面的现象进行本质的了解,庄子认为宋荣子还不是完善的,“彼其于世未数数然也。虽然,犹有未树也”。列子已经胜过宋荣子,“夫列子御风而行,泠然善也,旬有五日而后反。彼于致福者,未数数然也。此虽免乎行,犹有所待者也”。但是在庄子看来,列子仍然有所凭借,还是不能达到真正的逍遥。那么怎样的状态在庄子看来是逍遥的?“若夫乘